我是琲栗

*原作向，成年東西

*東峰旭誕生祭2022賀文

1.Present.

“聖誕節假期回老家一趟嗎？”

東峰才剛接通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劈頭就問道，雖然用得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明明距離聖誕節還有一個月，卻已經有不少店家都做了聖誕裝飾，就連辦公室裡感染了聖誕節的氣氛，今天也開始佈置起聖誕裝飾了，即便他們的專業是服裝設計，但是有設計師這個頭銜在後，自然對佈置這件事的美感要求很高，東峰看向加班商討如何佈置辦公室的助理們，想到自己也曾經是那裡面的其中一員，明明前輩們交辦的事項都做不完了，卻還要為了佈置辦公室這種小事額外加班，而這種鳥事也只能栽到新人頭上了。

『等等去給點意見吧！』東峰心想。

“回答呢？”

遲遲沒等到東峰的回應，電話那頭的人又出聲催促著。

東峰在心底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後說道：「我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吧，媽。」

“知道就好。還在辦公室加班嗎？有沒有按時吃飯啊？別老是過了飯點才吃，到睡前根本消化不完，還有別老是窩在辦公室裡，假日多出去走走，你以前不是會和排球部的⋯⋯”

重點事情談完了，就開啟了嘮叨模式，對於母親的關心他也不是全然無動於衷，只是最近實在是有點過於頻繁了，大概知道母親三天兩頭就打來關心的真正意圖，東峰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一邊敷衍著回應母親的問句一邊確認後輩發來的設計圖。

“別老嫌我囉嗦，要知道有人關心你就是一種幸福。”

東峰輕笑了一聲，母親總是要在最後補上這樣一句話語，好像在嘮叨了這麼久之後才突然反省起自己會不會讓別人覺得煩，然而下一次她還是會用十來句問句來關心你的生活：「知道，謝謝媽。我差不多要下班去吃飯了，先不聊了，您早點休息。」

“好，快去吃飯吧！你也要早點休息，晚安。”聽見兒子要去吃飯，便立刻道別掛了電話。

東峰起身伸了個懶腰後便提著冷掉的晚餐走去休憩區加入後輩們的討論之中。

***

連假期間最讓東峰感到疲憊的便是到哪裡都是人擠人，連續假期前母親總要打電話詢問他會不會返鄉，以前還能藉著要和西谷出國玩而拒絕回去，近幾年少了這個藉口，只好每到連假時節，就拖著小行李箱，忍受著人潮擁擠的踏上返鄉之路。

「旭前輩！」

在滿是人潮的東京車站裡，東峰聽見了曾經熟悉的嗓音在叫喚自己的名字，然而他回過頭卻只是一張又一張的陌生面孔，隨即東峰在心底嘲笑著自己：『現在是孤單寂寞道都出現幻聽了嗎？』，他們曾經有過的羈絆，早就被時間的洪流沖得支離破碎，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滿是人潮的東京車站裡遇見西谷。

「旭前輩！」他又喊了自己一次，聲音又更近了一些。

東峰突然害怕了起來，害怕西谷又一次的找到自己。

某一年，東峰和西谷打算在美國度過聖誕節與新年假期，他們約好直接在機場碰面，東峰一個人站在號稱運輸量第三大的洛杉磯機場的出境大廳裡焦慮的頻繁轉動視線，一一觀察眼前來來往往的旅客，深怕他與西谷就這樣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擦身而過，然後他聽見西谷叫了自己名字，他驚喜的回過頭，發現西谷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旭前輩，好久不見！」和回憶相同，西谷又一次越過了人潮來到自己身邊，臉上掛著再見如初的笑容，親切得好似他們從沒疏遠過。

「好久不見。」東峰雖然驚喜，卻仍壓抑自己的情緒淡淡地答道。

「旭前輩要回宮城嗎？」西谷站到東峰的面前問道。

「是啊！西谷也要回去嗎？」

「對啊！我要搭九點的新幹線，旭前輩呢？」

東峰奇怪的看向西谷，然後說：「我也是。」

「真是太巧了！」西谷笑得瞇起了眼，隨後看了一眼手錶後說，「時間好像差不多了，該進月台了。」

『什麼時候回國的？這次會待多久？』東峰望著西谷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問出這句話。

東峰才剛下手扶梯，便看見站在剪票口外的西谷，他正朝自己望過來，顯然他站在那裡的目的就是在等東峰。

「旭前輩！」東峰才剛走出站，西谷便帶著朝氣蓬勃的聲音與笑容迎了上來。

明明是寒冷的十二月，可西谷的額頭卻滲出汗水，看著他背後揹著鼓鼓地大容量的登山背包，便好奇起他一路揹著這麼重的東西先一步到剪票口外等自己的真正原因，本以為在東京車站各自進車廂前的道別便是道別了，沒想過西谷還會在這裡等著與自己相遇。

「剛剛忘了給你伴手禮。」西谷遞給東峰一個用白紙包著的小東西。

「謝謝。」東峰沒有打開看，而是直接收進口袋。

西谷的眼神明顯失落了一會，但他馬上又轉換心情道：「旭前輩會在宮城待到什麼時候？」

「明年的2號才會回東京。」

「再見。」西谷問到了答案，卻不做任何評論的擅自結束話題。

「……」東峰沉默地不做任何道別，西谷也不在意，只是聳了聳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2. Past.

28歲那年，他們在夏季到泰國清邁避暑，據西谷所說，在這裡的吃住全都交給他的熟人包辦了，是他在義大利漁船上認識的朋友－Mil。

Mil是個身材精壯的男子，黝黑的膚色襯托著他熱情外放的性格，即便他的英文不是很流利，但靠著Mil活潑生動的肢體語言，東峰與他的溝通也算是基本無礙，也因此東峰在見到他的第一眼便覺得他應該是個好相處的人。

白天，Mil會開著車載他們到處去逛，晚上就會回到村落和村落裡的人在廣場上一起吃晚飯，各家的婦女都拿出拿手好菜來招待他們，這幾天東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然而這一切卻在最後一晚變了調—

那晚，東峰獨自一人坐在用石頭砌成的椅子上看星星，Mil突然帶了一手啤酒過來找他，他在東峰的旁邊坐了下來，先是灌了一大口啤酒後才開口說：「我喜歡夕，我等等就會跟他告白。」

東峰驚訝的轉頭望向Mil，然而他發現Mil根本沒把視線放在自己這裡，他正看著在不遠處與男性村民比掰手腕的西谷。

「我可以跟他告白吧？」Mil這才將視線轉到東峰身上，烏黑的眼球直盯著東峰看。

東峰調開了視線，避開Mil那像是要把自己看穿的眼神，東峰頓時覺得口乾舌燥，但他還是艱難地開口說道：「為什麼要問我？」

「因為你不是喜歡夕嗎？」

『他果然看穿了啊！』東峰也開了一罐啤酒，讓沁涼的啤酒順著喉嚨進入到身體裡，然而即便他已經灌了大半瓶的啤酒，他還是沒能解決口渴的問題，也沒有找回自己的嗓音。

「你是默認了？還是不敢承認？」Mil乾完了手中的啤酒，用著輕蔑的語氣說，「夕不喜歡懦夫。」

然後，東峰看著他起身離開，帶著啤酒加入到掰手腕的活動之中。

那一晚，東峰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啤酒，他只知道若是不把自己灌醉，那今晚便會是個不眠夜。

「旭前輩還好吧？沒有宿醉吧？」東峰才剛張開眼睛，便看見西谷擔憂的臉近在眼前。

「我媽煮了醒酒湯。」Mil靠在房門上說道。

「這個醒酒湯超有效的，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侯被灌醉了，也是靠著阿姨的醒酒湯才活過來的。」

『原來西谷不是第一次來了啊！』

「旭前輩你還活著嗎？」大概是見東峰遲遲沒有說話，西谷緊張地大力搖著東峰的肩膀，使得東峰趕緊起身來制止他，以免自己的胃酸被西谷給搖了出來。

「我沒事，我這就起來。」東峰下了床，在走出房門時，從Mil那邊收到了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

西谷並沒有和東峰一起回到日本，他要繼續他的壯遊之旅，也因為航班的關係，西谷會晚東峰一天離開清邁，因此今天要搭車去機場的只有東峰。

「旭前輩，下次再一起出來玩吧！」在車子前，西谷笑著和東峰道別。

Mil也過來和東峰道別，他親切的抱了東峰，但卻在東峰耳邊用著和昨晚一樣的輕蔑語氣低聲說道：「謝謝你了。」

在脫離Mil的擁抱後，東峰望向Mil，他的臉上正掛著讓東峰不想再多待一刻的笑容，於是東峰匆匆向他們道了別後便轉身上了車，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以及不願面對的事實。

然而，當車子發動駛出村落時，東峰又不捨地轉頭看向漸漸變小的村莊，西谷仍揮著他舉高的雙手在向東峰道別，然後他看見Mil搭上了西谷的肩膀，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東峰回過頭來喃喃地道：「真是個糟糕的夏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