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琲栗

*2022東西Day 賀文

*廣義上來說應該不算BE吧⋯⋯⋯

 

鈴鈴鈴—

 

鬧鐘才剛剛響起，東峰便起身關掉鬧鐘同時離開床鋪，即便現在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他還是輕輕的說了一聲早安，他披著一件來自於冰島的羊毛披肩緩緩地走向浴室。

 

東峰在洗過臉之後覺得自己精神了不少，他順了順自己的頭髮後便紮起了低馬尾，隨後像是要給自己打氣一般朝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離開了浴室，東峰走到衣櫃前打開左邊的門，裡面是一件件摺疊整齊的衣服，東峰挑了一件高領的灰色針織毛衣以及卡其色的休閒西裝長褲穿上，站在全身鏡前他替自己繫上圍巾並穿上長版大衣外套，東峰拉了拉外套的領口，確保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及配件都穩當的被調整好。

 

『旭又穿得這麼帥了啊！』

 

東峰焦急地回過身去，卻只在身後看見隨風飄逸的窗簾。東峰自嘲般的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走過去關好了窗戶。

 

他走到書桌前，戴起睡前脫下的手錶，東峰一邊戴錶一邊欣賞掛在書桌前方的照片，每晚睡前脫下手錶的時候他會站在書桌前看一遍，每天出門前要戴起手錶時東峰又會再看一遍，這個習慣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養成的，但當東峰意識過來時，每天複習兩次旅行的足跡已經成為了生活不可獲缺的一環了。

 

曾經是服裝設計師的東峰向來注重自己的穿搭，身上的每一樣配件都是經過思考的，但唯獨手錶是東峰每日固定不變的單品。

 

雖然手錶的款式和錶帶都已經跟不上潮流，不過東峰仍然堅持戴著，就連換錶帶也堅持要選同色同款，只因手錶和牆上的照片一樣，都是曾經走過的足跡。

 

『恭喜旭前輩升上設計師！然後這是禮物！』

 

升上設計師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東峰只選擇告訴那個鼓勵他來東京的人，原本只是期望得到他的口頭祝福而已，卻沒想到他會立刻回國並且還送上禮物。

 

「謝謝！不過這只是小事，你其實不需要特地回國和送禮的。」

 

『哪會是小事？旭前輩跟我說的時候明明就露出了超級開心的表情啊！我那時就想著我一定要回來祝福旭前輩！』他揚起頭朝東峰投來一個大大的笑臉。

 

喀噔—東峰覺得自己的心跳好似漏跳了一拍，對他的喜歡一瞬間衝到了最高點，差點就要忍不住抱了上去。

 

東峰趕緊將注意力轉到他手上的禮物問道：「禮物是什麼？我可以現在拆嗎？」

 

『禮物是手錶。』他替東峰執行了拆的動作，然後拿起手錶說道，「我幫你戴吧！」

 

明明只是個簡單的動作，但東峰卻只覺得緊張，當他的指尖碰到手腕的肌膚時，東峰甚至感到一陣酥麻，但眼前的人彷彿毫無察覺一般直接抓著東峰的手解釋起來：『錶面上有兩個時鐘，大的是日本時間，小的這個是義大利的時間。』

 

東峰認真的看兩個了錶上時針，失落地道：「差了八小時啊⋯⋯」

 

『不過下次出國可能不是去義大利了。』

 

「喔？西谷要去哪裡？」

 

『還沒決定好，不過下一次旭前輩要不要一起去呢？』

 

「咦？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旭前輩想要一起我隨時都歡迎！』語畢，他又揚起了那副好看到讓人心悸的笑臉，不過這一次東峰沒有忍住。

 

「今天就帶你去換新的。」東峰搓了搓斑駁的錶帶喃喃自語道。

 

 

 

「早安，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呢？」

 

「我想換新的錶帶，上週有來預約了。」

 

「我知道了，您是東峰先生吧？」

 

「是的，請問今天能馬上好嗎？」

 

「當然可以，一個小時內就可以好了，東峰先生要不要先去哪裡逛逛等等在回來取呢？」

 

「好。」東峰摘下手錶並遞給店員，「請幫我保留舊的錶帶。」

 

「沒有問題。」店員用雙手接下手錶，「再看一次還是覺得好神奇，這麼舊的款式居然還能被保存的這麼完好，一點傷痕都沒有，東峰先生一定很珍惜這塊錶吧？」

 

「嗯，因為這是我很重要的人送我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東峰在提起他時還是會忍不住害羞臉紅，好似青春歲月與他相識並相愛的那份悸動不曾因年齡增長而消減，依舊濃得東峰藏都藏不住。

 

店員看東峰害羞的樣子便猜說：「是戀人嗎？自己送的東西能被東峰先生這樣珍惜著，他一定感到既開心又幸福吧！」

 

東峰的腦子裡浮現了他躺在床上的樣子，他睡著的時候總是皺著眉，可是當他醒著的時候卻又總是對東峰露出了始終如一的溫暖燦笑。

 

東峰扯了扯嘴角無奈地笑道：「大概吧！」比起看見他的笑容，東峰更希望他能在這裡省點力氣。

 

 

離開了手錶店，東峰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髮廊，他今天還預約了要染髮。

 

『旭的白頭髮越來越多了。』他關掉吹風機後又摸了摸東峰的頭髮說，『但髮質還是一樣柔順好摸！』

 

「看來又該染頭髮了。」坐在地上的東峰伸手摸了摸他的瀏海問道，「要一起染嗎？」

 

『好啊！不過這次我們互相幫對方挑顏色吧！』

 

他的個性向來不按牌理出牌，東峰深怕他選了個太前衛的顏色而不敢直接答應。

 

他看出東峰的猶豫便道：『當然我也會參考旭的意見的。』

 

「那好吧！」東峰微笑道，並同時張開雙手迎接飛撲過來的他。

 

 

「您好，我是東峰旭，今天有預約染髮。」

 

「好的，這邊請。」店員將東峰帶到店內最裡面的位置後說道，「稍等一下設計師喔！」

 

「東峰先生早安！今天也染一樣的顏色嗎？」設計師是一個年輕女孩，老實說初次給他染髮時的體驗不怎麼好，她在替東峰抹上染髮劑時染髮時失手掉了一大坨到東峰的臉上，東峰望著她拼命道歉的模樣一股熟悉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從此便指定她作為自己的設計師，剪髮染髮都交由她來。

 

「是的。」東峰透過鏡子望向女孩親切地道。

 

「雖然這個顏色很適合東峰先生沒錯，可是東峰先生都沒想過要換個顏色嗎？」

 

「完全沒有考慮過耶！」

 

「對這個顏色這麼堅持一定有什麼理由吧？」

 

「大概是因為他喜歡吧！」

 

「哇～好浪漫喔！我要在被閃瞎前去準備染劑才行。」

 

東峰看著女孩摀著眼睛跑走的樣子難得的不感到害羞，而是被逗得笑出聲來，她和他最像的地方便是那股朝氣了吧！

 

『嗯！這樣果然看起來比較有精神！』他看著鏡子裡的東峰滿意地道。

 

東峰也望向鏡子，他選的顏色其實和自己以往選的顏色是同一個色系，只是顏色更淺更明亮了些。

 

『旭好像更帥了啊！』他繼續讚嘆道。

 

東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當初看色票時覺得顏色差不了多少，但沒想到完成之後會亮度會差這麼多，東峰轉了轉頭，然而不論他的頭怎麼動都覺得好像有一道聚光燈從頭頂正上方打下來，越看越覺得奇怪。

 

「會不會太亮太招搖了啊？好像⋯⋯不太適合我。」

 

『怎麼會？旭前輩現在看起來又帥又年輕，明天你的同事下屬主管都一定會誇獎你的！』

 

東峰看他笑得如此肯定的樣子便也不再自我否定下去，便笑著接受了。

 

 

「完成了喔！現在的東峰先生看起來又帥又年輕，現在去約會他一定會重新愛上東峰先生的！」

 

「說得太誇張了。」東峰無奈地道，她們就連誇獎的方式都一個樣。

 

「才不誇張呢！總之祝您今天約會順利喔！」

 

「好的，謝謝！」

 

 

染完頭髮，東峰先步行回到鐘錶店取手錶，戴上煥然一新的手錶後，東峰又前往下一間店。

 

「您好，我來取預約的酒。」

 

「東峰先生對吧？東西都已經幫您準備好了，不過有點重喔！您可以嗎？」

 

「可以，我等等會叫計程車，不用擔心。」東峰一邊接過店員遞過來的紙袋一邊道。

 

「不如我幫您叫計程車，您就在店裡坐著休息一下吧！」

 

「也好，那就麻煩您了！」走了一天，東峰確實覺得有點累了，於是欣然地接受店員的提議。

 

「每年的這個時候您都會來買一瓶酒，請問今天是什麼紀念日嗎？」叫好計程車之後，店員問道。

 

『旭前輩，你知道嗎？我喝了各國的酒，但還是覺得日本的清酒最好喝了！而這一家的清酒尤其好喝，旭前輩你喝喝看。』

 

東峰從善如流地淺嚐了一口，這款清酒甜味不高卻也沒有什麼苦澀味，流過喉嚨時沒有什麼黏著感，十分順口好喝。

 

『如何？』

 

「好喝。」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評價一般，東峰一口喝完了杯裡的酒，後勁立刻隨之而來，但卻也立刻消散，一點酒勁也沒留住。

 

『是吧！就知道旭前輩會喜歡。』

 

「這隻酒和你很像呢！」

 

『咦？是嗎？』

 

「嗯！都給人很清爽的感覺。而且我都很喜歡。」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綻放笑容道：『旭前輩喝醉了嗎？』

 

「大概吧。」

 

語罷，東峰難得大膽一回的拉過他接吻，但卻只是如蜻蜓點水一般地才剛碰到就分開，不過他卻眼明手快的反客為主勾住東峰的脖子不讓他退開，並同時加深了這個吻。

 

他直到東峰腦袋缺氧才放開他，舌頭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說道：『真希望旭前輩每天喝醉。』

 

 

「是的，是紀念日。」回過神來，東峰給店員一個溫和的笑容。

 

 

 

計程車一路駛向郊外，大約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後東峰在一個滿是農舍田地的地方下了車。

 

東峰才剛下車，便有農夫迎了上來：「今年您果然也來了啊！爸爸他們從早上就在那裡等您了。」

 

「抱歉，有事情耽擱了。」

 

「不用抱歉，他們也只是覬覦免費的酒而已，酒我來幫忙拿吧！」

 

「麻煩了，謝謝！」

 

雖然有人幫忙提重物讓東峰減輕了不少負擔，但東峰到底已經是半隻腳踏入棺材的年紀，上坡路段仍然走得十分艱辛，才走沒幾步便氣喘吁吁了

 

「您還好嗎？」

 

「沒事，我原地休息一下就好了。」

 

東峰抬頭望向道路盡頭的大樹，樹下擺了一張大石桌，一群老人圍著石桌坐著聊天，看起來很熱鬧的樣子。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像是在催促東峰前進一般地推著他的後背，然後他彷彿看見了西谷在前頭跑著的身影。

 

『旭，快點啊！大家都在等我們了。』

 

好在他活潑好動的樣子在記憶裡太過鮮明，東峰才能在想起他時依舊心情平靜，甚至還能和一群人在這一天坐在屬於他的樹下暢所欲言，而不是一個人孤單地躲在家中死抓著他們的回憶不放，如果他真是那樣活著，那麼死後他大概要被教訓了吧！

 

思及此，東峰忍不住輕笑出聲，因此引來了身旁的農夫注意，他問道：「怎麼了？想起什麼好事了嗎？」

 

「是啊！」然後，東峰露出了今天唯一一次的真心笑容說道，「我們加快腳步吧！夕已經等不及要喝酒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