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琲栗

05.四月是花開的季節

　　東峰拿著兩個紅豆口味的鯛魚燒走到公園裡，午後的公園裡有很多人，散步的老人、聊著天的家庭主婦、在奔跑的孩子們，東峰本來以為要花好一陣子才能找到西谷，但是他錯了，他一走進公園裡就看見了獨自坐在長椅上的西谷。

　　西谷將背部完全地貼在椅背上，抬頭仰望天空，他像是在排球場上那樣地安靜，但眼神卻不是排球場上的樣子，沒有焦距……這種眼神上一次看到是什麼時候呢？是東峰沒有呼喊托球的時候，還是東峰說不想打排球的時候呢？　

　　東峰還沒有得出一個結論就走到了西谷的身旁，將鯛魚燒遞給西谷後，在西谷身旁坐了下來，然而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有紙袋摩擦的沙沙聲。

　　「我本來不想繼續讀書的，家裡沒什麼錢，我也不是個念書的料。」東峰決定由自己來打破這個沉默，「可是有一天，水果店的常客推薦我去念兩年制的學院，跟家人商量後，他們也覺得我去學一技之長比較好。」

　　「旭前輩有沒有要繼續念書我無法干涉，所以你沒有必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西谷低著頭說。

　　「可是我好像會寂寞啊！」這句話一說出口，東峰就感到後悔了，自己寂寞幹嘛要跟西谷說，明明自己才是前輩，現在卻像是個小孩子在跟大人撒嬌似的，西谷現在鐵定是因為不自在才低頭猛吃鯛魚燒，他現在肯定是尷尬得說不出話來了。

　　「尼茲後會很埋吧？」西谷的嘴裡塞滿著還未吞下去的鯛魚燒很努力地說著。

　　「我會很忙，搬到那裡之後有很多事要做，找合適的工作、買書之類的。」看著西谷的樣子，東峰覺得有些放鬆了，「我其實有點害怕呢！」

　　「害怕什麼啊？」總算將鯛魚燒完全吞下去的西谷說道。

　　「害怕開學啊！不僅在不熟悉的城市裡生活，就連熟悉的人也不在身邊，不覺得很讓人害怕嗎？」

　　「才沒什麼好怕的呢！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旭前輩這麼棒，一定很快就會交到朋友了。」恢復平常樣子的西谷笑嘻嘻地鼓勵著東峰，「我才該害怕呢！害怕旭前輩忘記烏野，忘記我。」

　　「我一直很珍惜在排球部裡的時光，就算練習很累、比賽很可怕，可是啊！有你們在就覺得自己好像無所畏懼了。」東峰也回給西谷一個笑容說道，「所以我才不會忘記你們呢！」

　　「我也會記得有一個王牌，在球場上明明擁有可以突破攔網的實力，但下了場卻是個小心臟的大叔。」

　　「我可不想要這樣被西谷記得。」東峰感到有些無奈，真希望西谷能記住自己帥氣的那面就好了。

　　「那就一直製造新回憶不就行了，之後不管你會不會困擾，我都一定會去那邊打擾你哦！」西谷站了起來，轉身站定在東峰面前說道。

　　因為西谷背著陽光，東峰無法看清楚西谷的表情，但他猜想，此時此刻的西谷一定是笑著的，很自信、很熱血的那個西谷，是他最熟悉的西谷，東峰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充滿勇氣了，並且開始有點期待四月份的到來了。

*****
　　四月，和櫻花季一起迎來的是開學的日子，從西谷的家前往烏野高中的路上會經過幾棵櫻花樹，西谷每天都會習慣性地抬頭確認一下櫻花到底開了沒，在開學這一天，西谷終於看到了一朵開了的櫻花。

　　「阿谷，早上好。」田中從遠處跑來，很有精神地打招呼，「櫻花開了嗎？」

　　「開了一朵。」西谷指給田中看。

　　「不錯啊！開學的日子正好花開，是好兆頭。」田中開心的說，「果然烏野的新王牌是我了吧！」

　　「這明明是我找到的，跟龍能不能成為新王牌沒有關係吧？」西谷板著臉說。

　　「不要用月島的口氣吐槽啊！我們還是快去學校吧，雖然今天不用晨練，但我果然還是很想碰排球呢！」田中搭上西谷的肩說。

　　「走吧！」這一點西谷頗為認同，因此率先邁開步伐前往烏野高中。

　　田中和西谷到體育館的時候們已經開了，不用想就知道裡面會有誰，但是本來應該吵吵鬧鬧的兩個人此刻卻異常的安靜，他們一個人練著發球，一個人正在練習對牆，球場裡除了排球的碰撞聲和腳步移動的吱吱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響。

　　「他們吵架了嗎？」站在門口的田中問著西谷。

　　「開學第一天就吵架嗎？看來翔陽還不夠成熟啊！」西谷搖著頭說。

　　「怎麼辦？一人去一邊，幫助他們和好？」

　　「就這麼辦吧！」

　　下定決心的兩人卻走向同一個方向。

　　「龍！你去影山那邊啦！」西谷試圖將田中推到另一個方向。

　　「你去練習接影山的殺人發球啦！我來陪日向。」田中也不甘示弱地推著西谷。

　　「西谷前輩、田中前輩，早上好！」聽見了西谷和田中的爭吵聲，日向和影山都停下了練習，轉頭和學長們打招呼。

　　「早上好！不過怎麼不一起練習？」田中沒辦法，乾脆兩個人一起問。

　　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是沉默，影山和日向都沒有回答，即便田中再度追問仍然沒有結果，最後影山甚至還丟下他們三個人自己先離開了。

    下午的練習影山沒有參加，而日向作為影山的好搭檔難免要被關切一下的。

    「日向，你和影山吵架了嗎？」緣下問。

    「沒有吵架啦！就是有點小尷尬。」日向回答。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希望明天晨練時能看到影山。」緣下笑著說，「這件事可以交給你嗎？日向。」

    日向委屈的點點頭。

    「龍，我好像看見大地學長了。」西谷自認小聲地對田中說。

    「西谷，我都聽到了。」緣下仍然是笑著的，但西谷卻感到背脊發涼，「其他人先回家吧！田中和西谷留下，我想問問你們開學考考得如何。」

    「為什麼連我也有事！」田中忍不住抱怨。

    「三年級的要是開學考考不好，每周一要留下來補習直到考過為止，這樣就沒辦法參加社團了。」山口作為旁觀者在一旁貼心的解釋道。

    「那看來明年開始，每個星期一都只有我們兩個人囉？」月島說。

    「才不會，我一定會每天來！」日向握拳。

    「說不定會留級呢！抱歉，我想得太遠了。」月島壞心眼的說。

    「一科不及格？」緣下的怒吼，壓下了日向想反駁的話語，「你們最好給我一次補考過！」

    「是！」田中和西谷跪著回答。